“罢了,八成是叫不起来了,正事要紧,我还是早些下山去吧。”
通往住持禅房的曲径小路,青衫先生走了一半,便哑然失笑调头离开。
两个小娘子把在下折腾得差点下不了床,那家伙一人对付七八个妇人,不折腾个元气大伤,双手扶墙,我看是不会罢休了。
见到一阵一阵浓烟吹进后山如白云缥缈,青衫先生先是一愣,心想钟山不愧是江宁的名山,自有一番灵气。
下一刻青衫先生脸色大变,骂道:“山贼就是山贼。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,若不是还有点用处,岂会让他们如此藐视王法,在佛家圣地胡作非为。”
青衫先生寒着一张脸,又转身急冲冲地朝着主持禅院走去。
禅院的屋顶上,鲜血从刀上滴落,汇聚成血线流到屋檐边。
“蜡块妈妈的,原来是他这狗娘养的。”
阿四骂道,扭头对宁红妆说道:“宁姑娘,你宁可徇私枉法也要随我上山,他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?”
“重要么?”
宁红妆反问,声音刚落,人如惊鸿飞上了主持禅房的屋檐之上,伏了下来。
如果推测无错,这位青衫先生应是江宁城里与黑龙寨之间的联络人,从他这头入手,兴许能查出新的线索。
“咚咚咚!”
青衫先生一顿猛砸住持禅房的门。
好一会儿工夫,便听屋里响起骂骂咧咧地声音。
“谁他娘的一大早清早砸老子的门,若无杀头大事,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!”
“是我!”
青衫先生亮出身份,等了两个小息,依然不见人开门,于是一脚将门踹开。
衣衫不整的黑龙寨首领,手里拿着大环刀,怒不可遏。
青衫先生瞥了一眼大环刀,斥道:“大老黑,黑龙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你是生怕江宁府的官兵搜不到钟山来是吧,让你管好手底下的人,你是怎么管的!”
大老黑在七个娘们儿的肚皮上折腾得了一夜,累得腰酸背痛。刚睡下不久,就被人哐哐砸门。
奶奶的,你他娘的不过是大人的一条狗,老子看在大人的面子上,敬你三分,你他娘的跟老子开起染坊来了。
大老黑原本就对青衫先生颇为不满,此刻又被劈头盖脸数落一顿,哪里还憋的住气,怒骂道:”田从文,你他娘的不过是大人跟前的一条狗而已,再敢对老子吆五喝六,信不信老子活撕了你。”
“大老黑,你居然敢调查我,若大人知道此事,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!”
田从文脸色铁青,整个江宁没有几人知道他的身份。大老黑将他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,分明是对大人有了二心,如此居心叵测之人绝不可再留。
“你敢对我动手?”
田从文冷冷地盯着大老黑,蔑视道:“大老黑,大家虽身为棋子,但各有不同。小兵卒子从来都是弃子,今日你敢要了在下的命,要不了多久,你们黑龙寨就会给在下陪葬。”
大老黑闻言不仅没有忌惮,反而放声大笑,提刀向前逼近,眼中闪烁着杀意。
“田从文,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。棋子与棋子还真有区别,你以为抱住了江宁城里那位的大腿,就没人敢动你了嚒?”
大老黑搓了搓如同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,继续道:“你认为老子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?尔之依仗,在江宁尚算不得人物,在江淮又算得了什么,给人提鞋都不够资格。”
田从文已经被大老黑逼近了角落,他指着大老黑又气又惊,说道:“你……你居然敢背叛大人!”
田从文脑子飞转,谁会愿意做像大老黑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的靠山。
有权有势之人豢养打手做见不得光的事虽说稀松平常,但将身份底细暴露无遗的黑龙寨山贼收归麾下,无异于是接了个烫手山芋。
黑龙寨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,慢说在朝廷十恶不赦的匪患名单榜上有名,就是江淮两地的百姓都恨得牙牙,哪天朝廷下定决心剿匪,或是黑龙寨的山贼山下露头,难保不会引火烧身,将主人家给牵连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