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奥和瑞莎走下火车,在站台上等着,假装在修理自己的行李包,一直等到所有乘客都走进车站大楼。现在时辰不早,但天色尚未暗下来,有一种被暴露在外的感觉,他们爬下站台,匆忙溜进林子。
到达藏物地点时,里奥停下来喘口气。他抬头看着树木,对自己毁信的行为感到惊讶。他是否伤害了自己的父母?他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写下来:他们希望和解。但瑞莎以前说得没错:
“你是不是只有将发生过的事情从脑海中清空,晚上才能够睡个安稳觉?”
她虽然不知道真相,但却判断准确。
瑞莎碰碰他的胳膊:
“你没事吧?”
她问他信里都写了什么。他考虑撒谎,就跟她说是家里的一些事情——他忘记的一些个人细节。但她知道他在撒谎。因此,他跟她说了实话;告诉她自己将信撕了个粉碎,扔到窗外去了。他不想看。他的父母可以轻松地以为他们已经卸下心理重担。让他感到欣慰的是,她没有对他的决定表示质疑,之后再也没提起过。
他们用手扒开树叶和松土,挖出藏好的东西。他们脱去在城市里穿的衣服,打算换回出发时穿的徒步行装——这是掩盖的必要部分。他们各自脱下衣服,停下来,赤身裸体地看着对方。也许是因为危险,也许是因为正好,但里奥想要她。不确定她对他的感受,他什么也没做,就是等在那里,不敢主动出击,就好像俩人之前从未有过性经历,就好像这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,不确定界限在哪里,不确定哪些是接受的,而哪些又不是。她伸出手,碰碰他的手。这个举动足以说明一切。他把她拉过来,亲吻她。他们一起杀人,一起行骗,一起制订阴谋计划,一起撒谎。他们都是罪犯,是与这个世界抗争的两个人。这是他们新关系达到完美的时刻。只要在这一刻,他们能留在此地,能在这里生活,隐居山林,他们可以永远地享受这种幸福的感觉。
他们从林间小路走回城里,到达巴萨洛夫餐厅,他们走进大厅。里奥屏住呼吸,估计会有双手抓住他的肩膀。但这里没有人,没有地下工作人员,也没有军官。他们安全无事,至少可以再安度一天。巴萨洛夫在厨房忙活儿,听到他们回来甚至都没转身。
他们打开楼上的房门,门下塞着一张字条。里奥将行李包放在床上,捡起字条,是内斯特洛夫写的,日期是当天:
“里奥,如果你按照计划回来,晚上九点在我办公室碰面。一个人过来。将与我们所讨论事情有关的所有文件都带来。里奥,不要迟到,这很重要。”
里奥看看手表,还有半小时。